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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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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城

“姑娘,公子,還不知你們想吃些什麽,我與你大伯去準備準備。”大娘笑著問。

褚昭禾頷首,說:“吃什麽都好,大娘,我去幫你吧。”

“這怎麽能行,所謂遠來是客,更何況你們倆都還受著傷,怎好讓你來幫忙。”大娘道,“姑娘,你且先歇著,你夫君剛醒,你們二人定是有許多話要講的,我們就不便多打擾了。”

褚昭禾起身,挽起大娘的胳膊,搖搖頭道:“大娘,無事,我們方才已經說過話了,當下讓他歇歇,我去幫幫忙吧。”

大娘笑著隨褚昭禾退下了,魏謹暄精神已經好了很多,也沒再躺下去,而是起身走出院子。

這戶農家住在高處,洪水災害還未影響到此處,但他們的田地卻都遭了殃,如今吃的用的,皆是往年的存糧。

前些日子下著的雨停了,但天還是陰沈沈的,吹來的風也是有著秋冬的寒氣。

大伯帶魏謹暄去看了糧倉,他嘆氣道:“這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真正結束,水災嚴重,將我們的農田都淹了,今年的收成全沒了,往年的舊糧有些潮氣,再沒有好天氣存放,恐怕會發黴壞掉。”

“大伯,今年水災這般嚴重,城中官員們沒有及時采取措施嗎?”魏謹暄疑惑問起,“若是將堤壩等修建穩固,開分支往下游流走,怎會大都堵在揚州,導致這裏的水災愈加嚴重?”

“城中官員們如往年一般,派了些人去加固河堤,但誰料今年水災這般嚴重,往年的方法不管用,都堵不住了。”大伯告訴他。

魏謹暄道;“京中聽說此事後,往這裏撥了不少銀兩,也送來了許多物資,還是緩解不了嗎?”

大伯卻說:“京中說是撥了銀兩,可不夠多啊,根本不夠用。”

“怎麽會呢?”魏謹暄總覺得裏面有問題,“朝中撥款好幾次,少說也有一千兩,這怎麽會不夠呢?”

“可知府大人卻說銀兩太少,不夠用,便讓我們這些百姓們都將家裏的銀兩多數捐出,用來治水。”大伯拍拍自己的衣衫,“我們不願,他們就來搜,將身上能掏的都掏了,如今是身無分文了。”

聽到這裏,魏謹暄徹底明了。

難怪這麽久還沒將水災治好,難怪承上去的奏折一封又一封,難怪陛下準備派人來時大都不願意,原來大家都心知肚明,只是沒有肯說出來的。

而他,一個新上任的官員,就這樣被推了出來,趟這趟渾水。

飯桌上,魏謹暄問起:“大伯,大娘,你們可知城外那夥賊人是什麽人嗎?”

褚昭禾也問:“是啊,那究竟是什麽人?為何攔在揚州城外,城中的官員都不管的嗎?”

大伯與大娘告訴他們:“那是山匪,在我們這一塊很是霸道,經常欺壓老百姓,我們能避的就避開,不願與那群人相互碰上。”

“那夥山匪想來是有城中官員護著,才敢這麽為非作歹的。”魏謹暄氣憤道,“想不到竟然官匪勾結,如此下去,這裏要治理的可不僅僅是水災了。”

大娘點點頭,憂心道:“不錯,正是如此了。”

褚昭禾認真道:“大伯,大娘,你們放心,我們會盡全力,將這裏的水災治好,也會找出官匪勾結的證據,待日後回京,一並呈交給陛下,定讓他們這群人不再造成禍端。”

“姑娘,你……你是說……”大娘聽了這番話有些不敢相信,但有存有一絲希望,“你們真的有辦法嗎?”

“大娘,大伯,我們與你們說實話吧。”魏謹暄也開了口,“其實我是陛下派來巡查治水情況,也是來幫助你們一起治水,共同渡過這次水災困難的。”

“原來,是巡撫大人魏大人,我們失禮了。”說著大伯大娘起身,準備朝魏謹暄磕頭行禮,魏謹暄與褚昭禾忙將兩人扶起。

“大伯,大娘,我實在是受不起這禮,還是快些起來為好。”魏謹暄扶起他們坐下。

大娘道:“早聽說朝中要派一位魏禦史大人來巡查,我們等了許久不見來,以為還要些日子才到,沒想到誤打誤撞間,我們二人將魏大人給帶回來了。”

說到這裏,大伯與大娘有些後怕,幸好將魏大人給救回來了,否則如今哪還能等到人來他們揚州,哪還有人能幫他們治水呢?

“是啊,多謝大伯與大娘兩人將我們給救了,待治水結束,定是要多多感謝你們二位的。”魏謹暄朝他們拱手行禮。

“使不得,使不得啊魏大人,您的禮我們更受不起了。”大娘道,又問,“那這位姑娘是?”

魏謹暄這才想起,還未介紹褚昭禾的身份,但他又顧慮起來,褚昭禾畢竟是個女子,在這揚州城中能否暴露她的真實身份。

他說出身份倒是沒什麽,就是褚昭禾那邊是否應該再思慮思慮,這時,他聽見褚昭禾開口了,她介紹自己說:“大伯,大娘,我是京中褚國公府三小姐,你們喚我昭禾便好。”

“昭禾小姐,原來是你啊。”大娘笑起來,告訴他們,“我的孩子們逃往京中,來信同我們說,就是在昭禾小姐你那裏得到了救助,沒想到我與老頭子能見到您,好當面替孩子們多道聲謝。”

褚昭禾也有些驚喜道:“大娘,原來我們還有這層淵源在。”她幫助了他們的孩子們,而她與魏謹暄又被他們所救,可見,緣分一事當真有些奇妙。

“魏大人,昭禾姑娘,這般有緣,不如多在我們這待待。”大娘笑著留客。

“大娘,我們知道您與大伯的好意,我們也心領了。”褚昭禾與魏謹暄互相望望,搖了搖頭道,“只是當下,我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。”

大伯與大娘知道他們要去做的事,便道:“好,大娘也相信你們,一定能將這水災治理好的,到那時,你們二位再來我們這小院,我與你大伯好好款待你們。”

“那我們就多謝大娘,大伯了。”魏謹暄與褚昭禾同時將桌上放著的碗端起,裏面盛著酒水,一同敬了兩位老人一杯。

遠處又聚起許多烏雲,才晴不久的天仿佛又要落雨。

褚昭禾與魏謹暄收拾好包袱,一番喬裝打扮後,一同告別了大娘與大伯,朝著城中走去。

城門口處,有著幾個官兵把守。

他們倆身著普通農民的粗布麻衣,她挽著他的胳膊,假裝很平常的往裏走著。

城外的農田因為水災都給淹了,城中商鋪大都關了門,大街上也沒見幾個人。

除了攙扶著從醫館進進出出的人,就是拿著包袱準備離開逃往別處的人。

城中低處多半也被水淹了大半,魏謹暄與褚昭禾越看越替這裏的百姓揪心。

然而,河流奔湧向下,越過河堤之處,卻沒看到官員去治理,只有幾跟粗木棍子在那裏撐著,明顯抵擋不住,大半的水還是往下流著。

“謹暄,這該如何是好?”褚昭禾蹙眉沈思,想著,“不如我們去見見這裏最大的官員,用你巡撫的身份去命令他,一切聽從你指揮,如此,快速派人去治水,定能將水災及時控制住。”

“昭禾,你說得不錯,當下,這個法子最好了。”魏謹暄頷首,“走,我們便去見見這位知府大人。”

兩人一路問著,總算是找到了知府的府邸,可敲門讓人進去通傳,卻是說:“我們大人有事出去了,你們有什麽事改日再來。”

“敢問知府大人有何事在忙?”魏謹暄問,“或是您告訴我們他在何處,我們自己去尋他。”

“知府大人的行蹤也是你們這等小人能知道的?”那下人語氣極其不耐。

“官差大人,求求您告訴我們兄妹倆吧,我們是有事尋知府大人,否則也不會來打擾您的啊。”褚昭禾假意抹眼淚,“我們兄妹倆這一路走的實在是太苦太累了,或者能請我們進去喝口水再走嗎?”

“走走走,我說了,我們知府大人不在,要喝水去別處尋去,別擋在我們府邸門前,晦氣。”說著,那下人將府門關上了。

“看來,這知府大人平日裏,是一點也不體恤百姓的。”褚昭禾也不再假意抹眼淚了,“我倒是要瞧瞧,這知府大人能跑哪去。”

說著,褚昭禾與魏謹暄離開了這府邸,打算去四處問問,看這知府到底去了哪裏。

他們假意是準備逃往別處的人,同其他人套近乎。

問他們:“敢問大娘你們是想逃到何處去,我們也打算走,可就是不知去何處。”

“京城。”那位大娘告訴他們,“如今京中多位達官顯貴施粥賑災,那裏是個好去處。”

褚昭禾點點頭,說:“是啊,那裏的確是個好去處。”

說著,褚昭禾步子一頓,敲敲腦袋‘哎呀’一聲,道:“悄悄我們這記性,不瞞您說,我這兄長原是知府大人手底下幹活的,眼下水災嚴重,兄長要帶我一起逃,這讓知府大人知道了定是要生氣的,可不知道要怎麽處罰我們呢?”

大娘擺了擺手道:“管他作甚,咱們這知府大人指不定又在春月酒樓裏吃酒玩樂,哪還顧得上你們離開。”

“多謝大娘,您這一番話我就放心了。”褚昭禾笑著道,“大娘,你們先走,我與兄長還要一同去接我娘親,等接到了我們再走,你們先去京中,我們稍晚些到。”

大娘帶著她的家人先行走了。

褚昭禾轉身,同魏謹暄道:“走,我們去春月酒樓。”

“好。”魏謹暄隨著她走,一路兩人問著路,終於找到了春月酒樓。

一進去,就瞧見許多人簇擁起來奉承著中間那人,中間那人笑得極歡,旁邊有下人過去,湊他耳邊講了幾句話,他頷首,笑著說:“這種小事,以後不用來通知我。”

魏謹暄見狀,走至跟前,大聲問:“知府大人,敢問一句,如今水災這般嚴重,也是小事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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